甘霖说

对“甘霖”一词的解释：久旱以后所下的雨。意思是甜美的雨水。如甘霖、甘露、甘雨。古代先民，由于在大自然万千气象面前的无助，往往在久旱无雨时，就行祈雨祭祀仪式，祷告上苍风调雨顺，降福万民。就连皇帝也不例外，北京至今仍有祈年殿，亦称祈谷殿。元·方回有诗《次韵金汉臣喜雨》云：“甘霖三尺透，病体十分轻。”《三国演义》第二九回：“吾求三尺甘霖，以救万民。”久旱逢甘霖，古时，曾被称为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可见甘霖之妙处。

至于何时雨，何时风，只是心向往之矣。全凭老天的心情而定，人力无法企及。若及时雨恰在祭雨神之后而纷纷，古人皆以为神验。由此而开祭雨之风，并长此不衰，直到今日在某些偏远之所在仍盛行。

这里我并不想考证，祭祀求雨的巫术历史，唯对久旱以后所下的雨被称之为“甘霖”——甜美的雨水有些异想而已。因为这实在和现实生活中出现的现象有些不相称。我们现在通过天气预报就会常常看到，四、五、六月里，土地焦渴，本想有及时雨顾念惠及，却不曾想老天过于开恩，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顷刻间，倾盆大雨铺天盖地地狂奔而至，有时还会引起山洪爆发，或是有冰雹也会亲自驾临。曾以为戏文中“六月飞雪”只不过是为了烘托剧情杜撰而已，但是，现在却时常能从新闻中耳闻。这样的雨——软雨、硬雨，难道也能称之为“甘霖”吗？显然不能。

土地龟裂，禾枯草黄，久旱不雨，大地似烧烤一般炙热，这不仅是种地人的不幸，也同样是国人之不幸，因为这预示可能颗粒无收，民以食为天，唯此为大。假若，一夜间，有雨声淅淅沥沥，一直三两天如此，会出现怎样的景象呢？干涸的河床里涓涓而流，进而淙淙而流，进而哗哗而流，进而翻滚而流；干裂的土地，肌肤湿润，进而绵软，进而透壤；同时，蔫枯的禾苗撑起了身杆，进而由黄泛绿，进而叶条迎风欢笑，万物也随之生机勃发，真个世界也随之欣欣向荣，万象更新！

此时才真正体会的到“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的滋味。这是土地之所爱，万物之所爱。渐风渐雨，风轻雨细，风调雨顺。值此，鱼乐，禾亦乐；万物乐，人更亦乐。生命的激情爆燃！此番景象，仿佛天地相携相爱，绘就乾坤锦绣。

此之谓甘霖。

同样，土地龟裂，禾枯草黄，久旱不雨，大地似烧烤一般炙热。也是一夜间，风狂雨暴，河床暴涨，泥石流发疯而下。禾苗呢，像喝醉了似的，东倒西歪，枝折花落，甚至洪水摸过头顶，而且几日不落，待一切恢复如初，呈现在眼前的是，禾苗枯朽，万物如冷秋之萧条。种地人，见此情景，痛彻心扉，目光茫然。这，同样是久旱之后的雨啊！

此之谓“苦霖”。

一轻一重，一缓一急，一“渐”一“骤”，心若同，情若同，爱若同，其景象则有天壤之别。大自然如此，人亦如此，家国亦如此！

但愿真正的“甘霖”而不是“苦霖”——润物，入骨，化心。

（原创作者：老淮枯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