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重阳

今天上街给孩子打预防针回来后抱着她坐在院子里，边看奶奶和妈妈剁菱角边拉家常。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海燕，你在家啊？你女儿长得白白胖胖的，真像你！”

循声望去，原来是玉竹带着女儿和她妈妈、姐姐往易家垅的方向走去，想是去上坟。“玉竹，你们去哪啊？”因为很久不见，一见又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冒冒失失地问了一句。“去爸爸那里啊！”“回头在我家来坐坐。”“好！”自从初中毕业后，就很少见到她－－我们村的第一大美人。现在她还是那么美丽，窈窕的身姿，白析的皮肤，黑得发亮的头发。

我们是发小，两家互为隔壁，小学六年在一个教室里度过。后来升了初中，就去很远的地方－－太垴村五一学校－－开始寄宿了，当然还有婕妤。那时，一个星期放星期六一天假，星期天不上早自习，其他的课一样照常上。自己带米带菜去学校蒸着吃。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我们三人每次都结伴而行。

星期天最早的一节课是八点，那时大家都很紧张学习，必须在上课之前赶到教室做好课前准备。早上我们从家里出发要走上两个小时的山路才到学校。夏天还好，天亮得早，早上又凉快，所以走起山路来舒服。冬天就有些难为情了，天亮得晚，我们三人只好摸黑走山路。那时，水泥路还没有修，全是些泥巴路，晴天还好，要是雨天，路上的泥泞都有几寸深，能把雨靴从脚里吸掉。从我们家到王琪和那段路还好，都是些人家，我们不害怕。可过了王琪和在到达西湖的那段路我们就有些胆颤心惊了。路的一边是被茂密的丛林掩映的高山，另一边是被茂密的丛林盖得严严实实的水塘。据说在毛泽东那个时代，爷爷和他的同事干完活傍晚经过那儿经常有鬼扔他们石头；还有一个王姓人家的女儿因为要与丈夫离婚被残忍的丈夫用长刀拥死在路边，由于她家境贫寒没钱报案抓住凶手，那女子的怨魂总在那哭泣。我们三个毛头小孩过那段路时总是憋足了气一个劲地小跑，哪管背上还背着一个星期六天的米和菜啊！可是这样，仍旧能听到山上和水里传来怪异的叫声，那时我们三个互相壮胆：“不怕！不怕！”其实，大家腿肚子都在发抖了。过了这条路，天才大亮。于是，大家又互相笑说谁谁跑时把屁股撅得老高、谁谁谁把脚板都打到后背去了，谁谁谁的呼吸比累坏的牛的呼吸声还要粗……

我们的宿舍在三楼，宿舍里又没有自来水，洗饭盒、淘米洗菜、洗衣服都只好去蒸饭的地方打水。一天下来也要用上两三桶水。而一天要上八节课，还要上早自习和晚自习。而教室与宿舍又很远，晚上回宿舍时都十点多了。为了滕出些时间来学习，我们都想少提一次水，把桶的水尽量装满些。可一开始，我们连半桶水都拎不动，只能提小半桶，提一小会儿累得腰和胳膊都酸软，一路上还要歇个三四回。慢慢的能提半桶水，但还是要歇个两三回，后来就能提满满一桶水并且箭步如飞根本不用休息了。读大学时测握力，体育老师惊叹我的握力之大。现在想来，还是初中时拎水锻炼出来的。

玉竹初二不读了，婕妤初中毕业回村代替她爸爸在我们所读的小学代课，就只有我继续再读。她们一碰见我就鼓励说：“你是我们的希望，你一定要上大学！”后来也确实上了大学。毕业回家时，玉竹漂亮的女儿和婕妤调皮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而我却连一份工作都没找到。她们说：“你有文化、有涵养，将来的孩子一定很有出自。”再后来我出去找工作了，一年也难得回一两次。倒是她们好些，只要愿意，天天都可以回家。

婕妤，玉竹，你们还记得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吗？

（原创作者：澹台疏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