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瞬间的春天里

即便是下了两天雪，打开窗子，风也不是那么凛冽了。到处是哗啦啦的雪水从楼房上落下的声音，鸟儿从居民楼中间掠过，几只在一起呢喃着，即便是噪音污染、空气污染、人类袭击，有些鸟儿还是留了下来，歌唱着这一瞬间的春天。

说到鸟儿，阅览室的外面高高的杉树上有一个喜鹊窝，鸟儿唧唧喳喳的叫，谁知前两天却遭了气枪的袭击，鸟儿似乎没有伤到，然而阅览室的玻璃却被气枪打出两个枪眼来，清晨它们如同花朵一样开在大大的玻璃窗上，玻璃碎屑撒在书库的地毯上。大家都很惊愕，我大概是第二次看到枪眼，上一次是20年前，上小学时，清晨看到教室的玻璃窗上，据说也是打鸟儿。

想起卡尔逊的《寂静的春天》，想起霍勒的《重新被占领的城市》，昨天电影频道在播《天地大冲撞》，其实我觉得如果地球毁灭了，那么罪魁祸首的不是地外星体、外星生命、自然灾害，而是人类自身。在城市里，在亚健康的城市里，在血栓的城市里，在半身不遂的城市里，在肺气肿的城市里，在胃出血的城市里，在白内障的城市里，在打着酣放着臭屁的城市里，在没有春天的城市，在没有明天的灰色城市里……悲观或者担忧，其实是我们的忧虑不够，其实是我们过分的乐观。

周末，我在城市的鸟笼里挣扎着，在我的没有春天的身体里，在流了血的眼睛、膝盖、心脏、肺和胃里。挣扎的时候然而在我瞬间的春天里，我一定要写我所写，做我所做。我怀念着我曾拥有的那些漫长的春天，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