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没有第一句的诗

我略去了第一句，因为我急着写第二句
　　当我还在想怎么写第一句时，我又写完了这一句
　　不知不觉我写完了第四句
　　忽然我发觉这些毫无意义
　　本该是一首好诗，却被我写成一纸胡言乱语

我从来也没做好过一件事
　　想象里疯长的草甸、聒噪的鸟群，蒸发在干涸的墨迹
　　而紧握着亟待流泻的情感，也兀自消失在悬停的笔尖
　　我的灵魂正在褪去，但我浑然不知，直到——
　　记忆从脑中一层层剥离
　　双手、开始萎缩蜷曲
　　生命、不断夭折
　　所有被创造的、连同那些未诞生的也一并毁灭殆尽
　　于是我空了，犹如被夏草噬去的冬虫
　　僵直、梆硬
　　只有那根高高竖着的菌柱
　　证明我在食用方面或许还有些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