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20

大家都掐着点上班，最后一分钟打卡的人最多。刘末却早到了，提前了足足9分钟。别以为他愿意这么干，公交车可不等人，半分钟也不行。

刘末早，还有更早的，那就是扫地的老阿姨四毛。除了门卫几个老头儿外，恐怕没人知道四毛每天都什么时候来。四毛是本地人，家住附近，好像和老板同村，所以被请来打扫卫生。四毛的子女都搬出去住了，家里只剩下老两口。听说四毛家里的大彩电基本上是个摆设，因为她不识字、听不懂普通话，所以很少看电视，不但她不看，也不准老伴看，怕费电。

四毛尾随刘末进了他的办公室，倒烟缸、抹桌子，开始忙活。

“刘工啊，吃早饭了吗？”四毛问。

“嗯。”刘末不看四毛，鼻子哼一声算是回答，说多了她也听不懂。刘末不喜欢四毛，这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身上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难闻味道。这还是其次，四毛的“话痨”最让刘末反感，谁要跟她一搭上腔那就麻烦了、就摊上事儿了，她会拉着你的胳膊跟你说，想脱身都难。并且，别看没文化，四毛的传话本领了得，什么话只要让她听到，不管是否明白，她会按照自己的理解迅速传播出去。有一次，四毛说哪里什么人因为什么死了，几日后那人却好好的走在大街上。吓死人了！

一楼销售部的小叶子倚窗而坐，她看见窗外老板任小毛朝办公楼走来，身后跟着“两大金刚”。任老板身背一只横窄竖长皮质小挎包，小叶子看着别扭，感觉有点不着调。所谓“两大金刚”，一个是卖配件的霍成平，人送外号“和珅”；另一个是做包装纸的包福根。

员工们谁不知道啊，这两个人是被大其仁（大其仁铝业有限公司）给养着的，难怪他们要像影子一样陪伴着任老板——大其仁公司的老板。当然，在大其仁真正说了算的不是任小毛，而是他的老婆老板娘兼总经理王亚贤，那才是公司的“天”。

霍、包二人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他们对大其仁了如指掌。他们自称也是大其仁的员工，送货的时候甚至穿着大其仁的员工服装。但是，他们总不能整天围着老板娘转吧，那成何体统，男女授受不亲啊！

任小毛不是天天都到公司来，他爱跑、爱玩，还爱好打鸟，经常一连好多天见不到人。这次不知又是从哪儿回来的。任小毛在公司所起的作用也无人能够替代。他在外面结交了不少很有来头很厉害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吃喝不论、称兄道弟。这些朋友可不是白交的，关键时刻用得上，比如来公司拉货的车，因为超高或超重在哪儿被拦了，只要不出市，任小毛一个电话，马上放行。

小叶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她知道任老板路过她的办公室一定会进来。果然，不一会儿，任老板等三人鱼贯而入。

“小叶子，最近单子怎么样？”任小毛问。

“订单挺多的，做不过来呢！”小叶子答。

“不是有机器闲着吗？干嘛不开？”任小毛又问。

“人手不够，招不到人。”说着，小叶子欲起身去倒茶，被任小毛一手按住肩头。

任小毛的手依然按在小叶子的肩上。小叶子能感觉到在她锁骨上敲击的手指。她紧张极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