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40年后，我没有变老……（2）

那老太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的抓着我的手问道：“你叫什么！”这一次，声音是如此的大，连粗神经的哥们也感觉到了异常，急忙伸手上去，说：“老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老太太没有理他，而是继续的看着我，那眼神告诉我，她急需一个答案！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百感交集，这是我的母亲吗？我希望是，因为证明我还有亲人。可是我也希望不是，因为我母亲居然如此的苍老！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说出自己的名字都需要如此大的勇气，“陈武。”两个字尽然如此艰难！老太太刚刚还坚韧不拔的眼神，在听到我的回答后，立马变得灵动，温柔，一抹热泪萦绕在眼眶中。“孩子，我的儿！你真的还活着吗？老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老太太突然冲上来，抱着我痛哭。这一刻，我确信了刚才一切的想法，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这个老太太，就是我的母亲！也不知是双腿没有了力气，还是潜意识中逼迫，“嘭”一声，我跪在了地板上，抓着那从我身上滑落的苍老的双手，放在脸上大叫道：“妈！妈！妈！”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唯有我身边傻傻看着这一切的那个黑哥们，他始终没有说话……“来，孩子，给妈好好看看，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妈佝偻着腰，努力的抬起头打量着我。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将妈扶到了沙发上，自己蹲在地板上，这样，妈可以轻松的看着我的脸。我说：“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小时之前我还在家里，您和爸爸刚刚回家，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妈说：“孩子，你糊涂了？一小时之前，我在家啊，你爸爸都去世15年了！”我急忙说：“不是，错了。妈，您说说怎么回事吧？为什么那里会有我和老爸的遗照？”妈突然警惕的看着我说：“是奇怪了。你不是40年前就不见了吗？怎么现在突然蹦出来，居然和以前长的一模一样！”我知道她老人家一定是误会什么了，急忙说：“妈，我是真的阿武啊！没跟您开玩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头都大了！”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黑哥们开口了：“老奶奶，阿武是吧。我算是看懂了，一个小时之前阿武还和年轻的父母在一起，一小时之后，你母亲老了，你父亲去世15年了，是这样吧？”我点点头，老妈也好奇的看着他。黑哥们说：“我有一个假设，就是你俩都没说假话。那就是说，阿武确实是阿武，老奶奶，您也确实是他妈。只是这个时间上出了问题，而且是横跨40年！现在先不要急着怀疑什么，不如让老奶奶说一下，40年前发生了什么。也就是阿武你刚刚发生了什么，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不过希望你们都能懂意思。”我自然是明白什么意思，担心老妈不懂，不过担心是多余的，老妈直接开口回答道：“40年前，阿武陪她女朋友去逛街，没多久，他女朋友就回来说阿武消失了。当时我们坚定的认为是两人吵架，他女朋友把阿武给害了，但是没有证据，最后也就散了。阿武再也没有出现过，真的就蒸发了，没有一点痕迹。许多年过去，他爸爸没有放弃过寻找阿武，也因此换上了重病，在他过世的那天，他才说让我把阿武当年的照片洗一下，给挂上灵堂，同时吩咐我要好好活下去，因为他永远不相信阿武死了。于是，我就带着他爸爸的信念坚持了下来，除非到我死，否则我也不相信阿武就凭空不见了！”虽然很简单，但是这样一说，事情就清楚了。我也记得刚刚还是和她一起拉着手逛街，突然就一切都变了，这和当年的描述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我确实消失了，她没有说谎，谁都没有说谎和做坏事，只是时间跟我顽皮了一下！捋清之后，我站起来，走到了那个老头子也就是我爸爸的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再把一旁的“我的灵牌”拿走，回到了老妈身边。黑哥们没有再说话，他识趣的走到了隔间，老妈轻抚着我的头，什么也没说，我也只是看着年迈的母亲的脸，这一切，太突然了……我问道：“妈，她人怎样了？我想去看看她。”看着老妈的脸色变化，立马就知道，坏了！老妈说：“你这样一说，妈心里就难受坏了！那小丫头是那样的好，我和你老爸居然不相信她……”老妈停了下来，我知道她只说了一半，急忙接着问：“然后呢！”老妈知道是躲不过去了，说：“诶！那小丫头坚持说你凭空消失，可是谁都不信她，但是有没有证据，就这样，你可以想象她怎样活着的。直到有一天，她疯了，真的疯了。你消失不见后的2年，她就死在了精神病院，死之前，她还嚷嚷着‘阿武，你去哪儿了，带上我啊！’孩子，你跟我来，我还保留着她家里给我们家复制的一份录音，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爸都很喜欢那丫头，若不是那件事，诶！”我什么都没有说，老妈带我去的屋子正好是黑哥们呆着的地方，黑哥们看我们来了，刚要走出去，老妈示意他留下一起听吧。我依然是没说话，只是，黑哥们懂我的心情，因为他是可以听到我和老妈说的东西的。老妈让那哥们帮忙，一起把声音给弄了出来，看着仪器显示，这个录音还是很长的。“嘶嘶嘶”的杂音发出，却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很快，有了声音……“喂，余玲，你别再摔东西了！好了，好了，我们相信陈武消失了，你别再摔了啦。”这是小护士的声音吧。“啊！你们相信我说的了？我就说，阿武就在我身边消失不见了，还没人信，哼！”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小玲的声音了。一瞬间，我觉得她没疯啊，说话还是很正常的，正当我要开口问老妈的时候，里面又传出了小玲的声音。“阿武，阿武，你别走，别走。你别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是说好了，去哪里都带着我的吗？你这样往前跑，我怎么追的上！等我，阿武！”“余玲，你清醒点，别跑了。前面是墙啊！”又是那个护士的声音，这次显得非常急促。“嘭”一声巨响。“哎，可怜的女孩子。这都第多少次了，你看看这脑袋上，都是伤口，这都是撞出来的伤口啊！那个该死的陈武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害人！”那个小护士有事心疼又是抱怨的说道。“别乱说话，人家都说是这个余玲杀死陈武故意装疯卖傻，只有她自己咬死说陈武是突然消失的。谁知道真假，也许只是苦肉计呢！”又是一个声音，想必是一同的护士吧。听到这里，我心中忽的燃起一团怒火，不是气这个说话人，而是气自己，是的，是我害了小玲！“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受苦的人是这个女孩子不是吗？”之前的那个护士说道。“诶，是啊，太可怜了。”另一个护士附合道。随后，一阵“嘶嘶”声，看老妈没有动作，我知道还有下文，果不其然……“你等我，你等我，阿武，你个混蛋，你又骗我！跑那么快干嘛，等我穿鞋啊！这是你给我买的最可爱的那双鞋，等我穿上，看我不追上你！”小玲娇气的声音传了出来，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迷人。可是，我知道，老妈知道，包括黑哥们也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了！“嘿，穿好了。你别动哦，有种就不要动，让姐姐撞死你！”小玲那小恶魔般的声音。“不要！！！”我大喊，老妈和黑哥们没有人管我，因为他们清楚，这是录音，这是无法改变的。随后，“嘭！”一声巨响再次发出，这一声犹如撞在了我的心脏上，令我蜷曲着身子，抱头痛苦。“啊……好疼啊，死阿武，谁叫你跑开的，这里有电线杆你看不到吗？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小玲的声音再次传出，还是很俏皮，看来是精神病院做了什么防护措施，保护了小玲。“喂，你别走！你等我！阿武，你等我！！！呜呜呜，阿武，你不要我了吗？阿武，你说话啊，混蛋，你说话啊。你来接我啊！你在哪，你在哪？阿武……阿武！你在天国吗？是吧，你在天国吧！等我，我这就来，这次一定要等我哦！”小玲激动的声音发出，就像之前我答应带她去买心爱的鞋子一样欢快！“嘣”一声，录音结束了。没有人说话，是的，没人说话。我们都知道，小玲走了，她去了天国，寻找阿武去了。而我，没有再哭泣，而是端正的做了起来，问道：“妈，小玲的墓在哪里？”“兄弟，你叫什么？”我问陪着我一起的黑哥们。“我叫陈强，很巧，我们同姓，叫我阿强吧，尽管你算起来能当我爷爷了就是。”阿强笑着说。我扭头看了看他，说：“阿强，谢谢你。”阿强别扭的说：“拉倒吧，遇到你这种奇人，算我走运。话说，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宣传一下，轻轻松松就出名哦。”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没有任何追求了。”阿强耸耸肩，说道：“诶，反正我没经历过，不过尊重你啦。嘿，你看，前面就是公墓了。”我并没有在公墓有什么大动静，仅仅是奉上了阿玲最喜欢的郁金香。三个月后，我无意中捡到了一份报纸，看着日期知道这是两个多月前的报纸，上面头条居然是“公墓一女性骨灰盒被盗”，看到后，我淡淡一笑，便拿着报纸走向山里。老妈坐在床头看着我进来说：“孩子，你就打算这样呆在山里了吗，不出去闯一闯了？”我放下身上的锄头，擦了擦汗，掏出脖子上的挂饰握在手上说：“我就一盗墓贼，闯什么哦。先让我好好陪陪你们吧，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情。你说呢，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