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他们今天似乎要做些有趣的事，我当然仍只是在上面看着他们。

这边，他前几日带过来的几人也再次跟来了，几个人都戴上了黑帽子，穿上了与身型不符的黑色外套，就连手套也是黑的。这是要做什么呢，我猜着，尽量多想一些不太可能的可能性，徒增一点惊喜的感觉。其中一个较瘦弱的被吩咐了几句，他去打开了停在路边车的后备箱，那车后窗上写着婚纱摄影。用拍婚纱的车做幌子，这倒是个新点子，我的兴趣多了一些。他拿出几个看也沉甸甸的旅行包递给一行人，包打开了，我略有些失望，是枪，还有些工具。几人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大摇大摆地朝路对面的金店走去。

隔了两条街，那个老巡警正要吃完手里的早饭，平日里他会按部就班的去东南面巡逻，但今天他老婆将他赶出门未做早餐，他便去了北面的街摊打发了今日的第一顿饭。现在，他吹着口哨朝西边的街走去。他毫无悔意，对于他忘了老妻子的生日礼物，对于自己往日里对小商贩的敲诈，他的早点正是从一个跛子那里唬来的。他正朝着金店所在那条街走去，他已经十几年没真正使过枪了，他即将面临的遭遇对他即使说成惩罚也颇重了些。我想我可以提醒他换个地方巡逻，但那样就是有我参与的故事，我想看的是他们的故事，他们自己做出选择的故事，尽管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故事。

另一边，他们今日也是如此，在楼宇间进进出出，无趣。只有他，一直在门外守着，穿着一身不符季节的装扮，似是为了逗人开心。他从不看那些进出的人，但也有一个例外，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一头金色的头发。她是最近才来的，出入得如此频繁，谁会不注意她呢。她走过他身旁时，他会小心翼翼地偷看她，透过那轻薄的摇摆着的短裙看见她若隐若现的黑色内裤他会脸红着移开视线。她，我记得她，她是那伙去金店的人的同伙，她负责打开金店里员工通道中的一扇门，那扇门只能从另一边的酒店打开。那个负责开车的小子已经把婚纱摄影车开到了酒店这一边，看来金店那边已经开始了。

我一眼便看到了那老巡警，他已经掏出枪躲在车后面。是什么让甚是惫懒的他选择了置身其中，他大可以用肩上的对讲机叫来一帮年轻人自己躲在邻街的茶馆里茶。当然他也是叫人了，警局那边已经有几车人赶往这边。今天阴天，出门兜风的人不少，金店这边得等一会了。

业务不熟练啊，我等着那伙人出来，他们比起同行着实慢了些。那老巡警看来也等不及了，他朝金店里开了一枪，看着店内没反应他又站起来开了一枪。我正要看酒店那边，金店这边又响起枪声。那老巡警捂着大肚子爬到了车后面，他中枪了，他招手，躲在街边店里的人也无回应。酒店那边传来叫声，她手提着婚纱裙摆跟着那伙人从酒店里冲出来。他看着那动人的身影不自觉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由于惊恐而睁大的双眼，一抹红唇。他看了看她身后那几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人，一行人中为何不见新郎，只等一身华服的我来吗?警笛声从东面传来，他似乎忘了松手，直到胸口中了一枪才放开了抓住她的手。他倒在地上，看着那辆写着婚纱摄影的车开走，后车窗上的手机号是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