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行为

有一天下午我和朋友小聚，从他那里听到一个故事，让我突然对女人产生一丝怜悯，似乎觉得她们有时候真的很可怜！那是个阳光和煦且充满魅力的夏日午后，我们两个人在路边的蔽荫处放上一张木质小圆桌；那里离他家较近我们搬起东西来很方便，一张桌子、二把椅子、一套茶具、一个暖水瓶、外加一斤我最爱吃的无水奶油蛋糕。很多人都说喝酒谈天会上瘾，我想呢，喝茶谈天也不例外。微风徐徐吹来，啜饮一口浓浓的香茶，再品上一口奶油蛋糕，真是无比的惬意！

朋友是一位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他所接触的也都是最普通的事儿，但有些事情看似普通却意味深长。一天，他遇到一位匆匆忙忙的女子向他的车招手，他一如既往地停了下来。这个女子长得亭亭玉立，年龄不大，手里拉着的行李箱似乎比她还重。朋友出于对年轻漂亮，而且身材婀娜的女子的爱慕之情就多看了几眼。我想这应该是男人的通病吧？他突然发现她的脸上似愁容满面，眼睑边似乎挂有泪痕，仿佛刚哭过不久的样子。

别看那女子娇小却独自一人把看似沉重的行李箱，放到了出租车的后备箱里，随即她就坐进了车的后排座上。好奇是人的天性，大多数人都想对自己好奇的事情知道答案。车起动，微风从车窗外吹了进来，朋友问好路线，随手打开音响，声音调得低低的，一首迷人的乐曲从汽车音响中缓缓流泄而出，为这炎热的夏天增加一丝凉意。那个女子去的地方比较远是火车站。路途远的“活”朋友就喜欢用美丽的乐曲，缓和一下他与乘客之间沉默不语的尴尬和路上的无聊；这回他特意把音量调小，他是有他的用意：“人活一天就得乐呵一天，享受一下音乐吧——！”他似自然自语，又似意有所指。他希望女乘客能听明白他的用意，他想了解一下，他是不是刚刚哭过呢？作为一名出租车司机，他已阅人无数，他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了。

一阵低而连续的抽泣声，从车的后座幽幽的传出，朋友从车的后视镜中一览无余。那名女子正用手帕拭着眼泪，伤心欲碎的样子。“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朋友关心地问道：“我只是个过路的出租车司机，以后也许我们不可能再见到面。很多人都喜欢和我谈些心里话，因为他们知道我只是个过路客，不会说给他们认识的人听。”此时车里舒缓的音乐，似乎触动了她受伤的情怀，催下了伤心的眼泪。她无所顾忌地说出了她那支离破碎的情感，出乎我朋友的意料之外！

她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已婚女子，外表看上去似少女一般。让我朋友更吃惊的是，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一儿、一女，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宝宝，女儿四岁多点，儿子刚刚满三岁。她这么努力的为她的爱人生下了两个小宝贝，却换来的不是美满幸福的家庭，而是毒打与辱骂，这是这个女子的原话。

朋友给我斟了一杯茶，我用嘴轻轻吹去上面的茶沫，茶似乎有点热我轻沾了一口。朋友接着给我讲了下去。“我舍不得孩子，我家在外地，我在这里没有亲友！”那女子伤心地说着，“我该怎么办？我只好走，回我妈家！”说到这里她哭得更是厉害，泪如雨下，一提到孩子她心如刀绞撕裂般的伤痛，“孩子也是他们家的，打孩子他们就不心疼？”还没等我朋友问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却在那语无伦次地说个不停，我朋友费很大劲才安抚了她的情绪，弄个明白。

原来她的爱人有一天打了他们的女儿，那时女儿刚刚四岁。作为母亲的她怎么能眼见自己身上的肉挨打呢，女儿才四岁呀！她与丈夫争吵了起来，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遭到丈夫的毒打。这是婚后她的爱人第一次这样粗暴地对她。从此以后这种事情居然经常发生。有一回可能把她逼急了，她说她要离开这个家，要离婚。可是她没有走成，也没有离成。“妈妈你不要走，妈妈不走啊，你要走了我害怕呀！”女儿的话让她的心颤抖了起来，痛不欲生，她觉得自己很无助，竟然让一个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保护不好，她真的很无力。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决定不了，因为她的怀里还抱个婴儿呢！怎么能走呢，不可能走的，走了他们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你会‘死’在这样的婚姻里！”朋友气愤地说。“你就这么忍下去？”那女子告诉我朋友说：她也不想忍，她还年轻，她需要解决这件事情。随后她就跟她的婆婆说了这件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她希望能够得到她婆婆的帮助；希望她婆婆能够说服她的丈夫，不要再这样对待她和孩；她几乎是用祈求的口吻！唉！她是多么怀念刚结婚的时候呵！

没有让她想到的是她从婆婆那里，得到的却是一句没有同情味的话：你们俩口子的事，我管不了呀。多么平淡的话，平淡如水的语言。但是她没有放弃，她决定去找她娘家妈，她希望她亲妈给她出出主意，这日子以后怎么过。但是，得到的回答依然让她无法接受，“忍忍吧，我跟你爸这么多年就是忍过来的，孩子你命苦随我呀！”她的母亲开始给她讲解经验了，“不忍怎办，孩子没娘，后娘会对孩子们好吗，你想想？年轻时你爸打我，我也不吭声，这不，到了晚年不挺好吗，你爸还顾家呢现在！”她几乎绝望了，难道这辈子真得像妈妈一样忍吗？

“那你这回是——？”朋友动容地问她，“是想开啦？”那个女子说，这一次不能忍了，再忍我就会杀了他。朋友额头紧蹙，手把方向盘握得似小了一号，瞪起眼睛注视着前方，同时迫切地想知道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她的丈夫在家边喝酒边看电视，她像往常一样饭后陪着孩子们玩一小会儿。她怀里的小婴儿已经长成三岁的小男子汉了，大大的眼睛宽宽的额头，圆圆的小脸，胖乎乎宛如莲藕一样的小手臂。长得很像他的爸爸，那女子绘声绘色地讲起孩子来，似乎她的脸上隐隐现出一抹儿甜蜜的笑容。旋即她动容地说：哪有小孩子不爱蹦、不爱跳的呢？他爸爸嫌孩子闹声太大，上去就给宝宝一个嘴巴。他才三岁呀，你怎么能忍心下手呢？“我可能是气疯了，当时我眼泪就下来了，母子天性，打在孩子身如同打在我的身上一样呵！”她几乎疯狂了起来，大哭地跟他争吵，结果又一次地遭到毒打。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拭干了眼泪，透过车窗凝视着蔚蓝色的天空。她也许看到了属于她的人生：“我没地方去，在这里我又没有亲朋好友，我要先回我妈家，她要是不留我，我就出去打工。”她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你孩子怎么办？”我一提到孩子她似乎又要流泪，她抿紧了嘴唇沉吟地说：“孩子是我的骨肉，也是他们家的，我不相信他和他妈不管孩子，再说我只想暂时躲开，他要是心里还有我，一定会着急来找我的，到时我在……”

朋友义愤填膺，你要是不离开他你就是姑息养奸，必须离开他，没有别的解决方法。妹妹我已经结婚了，没法留你，要不然我真想把你留下。那个女子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