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感人故事

青示例

本文已影响 4.31K人  无极剑

“……我本是泰山顶上一青松,长的那是高大威猛,英武帅气……”石台上的青有点陶醉起来,禁不住摇头晃脑,颇有几分自娱自乐的味道。

青

“哎哟我去,笑死人了,就你那三寸钉,还高大威猛,英武帅气,我说各位,今天这太阳是从哪儿出来的呀?你看这青瓦台也会兴致大发呀!”满面油光的花哈哈大笑起来,晃动着肥硕的身躯,来到了石台跟前,一脸鄙夷地搭上了话茬。

“哎,你可别不信,想当初……”青的眼睛闪着亮光,一副爱谁谁去的模样,一字一顿地往下说着,“……我那时候什么都好,帅气,个高,漂亮,就是有一点呀,特别淘,有一回呀,我爬上了一棵大树,当时呢,爬得很高很高,我妈在下边找了半天没找到我,我看着她着急的直抹眼泪的样子呀,心里呀特别舒坦,想着她平时骂我时那凶巴巴的样子,我,我就忘乎所以了,结果我就从树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妈妈前边的地面上,还好那树下的土地比较松……后来我醒了,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在床边抹眼泪的妈妈,当时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坐起来,可没有成功,妈妈见了,赶紧过来按住了我,说了好多话,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她当时背过身去擦眼泪的样子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我去,青瓦台呀,你说这干啥呀,这跟你那高大威猛有关系吗?别他妈的自我陶醉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花止住了笑声,撇了撇嘴,脸上的那份鄙夷全都敛到了嘴角。

青抬起了头,已不再是方才那种自我陶醉的样子了,此时显得极为庄重,目光也变得深沉起来,一双眼睛逼视着花,口气却仍然是那般自说自话的样子:

“有关系。从那天开始,妈妈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对我不打不骂,弄得我都开始有点怀念她以前打我、骂我时那副凶巴巴的样子了。于是我就故意跟她捣蛋,可不知怎么的,她在我面前就是不发火。直到有一天,我放学回来,把书包狠狠地掼在她的面前,然后一声不吭地跳进了猪圈,弄了满脸的猪屎,之后便一头扎在我们家那头老母猪旁边,嘟着嘴傻傻地看着天空,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的舒畅。

正在准备猪食的妈妈先是错愕,只是一瞬,便如同被什么吓到了一般,象疯了似的跳进猪圈,把我从母猪旁边揽起,紧紧地抱在怀里,把脸紧紧地贴在我那粘满猪屎的脸上,嗷嗷地哭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我也听不太懂的东西。我感觉到,她的泪水冲刷着我的脸颊,而我却象傻子一样,还是嘟着嘴,呆呆地看着猪圈上的天空……”

“你蒙谁呢,我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们大家傻,编,也要有点水准好不好?你都那样了还能记到这些?骗鬼的吧。”花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地说道。

“我知道。”青慢慢地说道。

“知道还在这儿胡嘞嘞,你不觉得你……”花还没说完,青的眼睛里便射出了一缕寒光,那瘦小而又单薄的身子绷了起来,就象一只被激怒了的小猫,铁青的脸色显得有点渗人,一双不是很大的手攥得紧紧的,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式。

花咽了口唾沫,顺带着也咽下了那尚未说完的半截话,眼睛向周围瞟了瞟,心中有点慌了,“妈的,这人他妈都躲哪去了,这不害老子吗?学、秋,你们他妈都是王八蛋,怎么一声不吭都溜了,说好的呢?”

不说花在肚子里如何问候秋和学他们,只说青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花,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却是低沉了许多:“妈妈哭着把我抱出了猪圈,给我洗了身子,把我摁进了被窝里,也顾不得其他,就那样坐在床边,看着我不停地掉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家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后来,妈妈离开了我的身边,邻家的一个大婶便坐到了我的床前。再后来,妈妈和一个老奶奶来了,老奶奶看了我,也没说什么,之后她们就到外边忙乎去了,也不知道都干了点什么,妈妈回来后脸上就轻松了许多。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我也好象不怎么迷糊了,家里又是只剩下我和妈妈俩人了,日子还象往常一样,就是妈妈对我好象又小心了几分。

我们家的猪圈拆了,大门的方向也改了,那一头养了几年的老母猪也杀了。杀猪那天,妈妈很伤心,于是邻居的大叔大婶们都建议把它给卖了,可妈妈抵死都不同意,就只好杀了。杀完后,妈妈就一个人弄了辆架子车,把猪拉到了田里,挖了个坑,埋了进去,给它立了个小小的坟,还烧了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做,那时候我们家很穷,平时根本吃不上肉的。

就这样,过了一年,我也没怎么长个,脸色也越来越差,妈妈在没事的时候,总是爱盯着我看,却没怎么笑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言语也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愿意动弹,有时候能傻傻的,一坐就是半天。妈妈除了干活,做饭,就是背着人偷偷地抹泪。

到了过年的时候,爸爸回来了,见我这个样子,只是轻轻地抱了抱我,给了我一件我从来也没见过的玩具,便拉着正在厨房忙乎的妈妈到了院里,俩人不知道说了点什么,爸爸就打了妈妈一个耳光,妈妈捂着脸上的巴掌印,眼睛里噙着泪水,却是不敢去看爸爸。爸爸却是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直到半夜才醉熏熏地回来。妈妈哭着给爸爸洗了脚,之后俩人便抱着哭了起来。那一夜我梦到妈妈和爸爸把我扔到了山里,吓得我大声喊叫,结果我被妈妈轻轻地抱在怀里,爸爸也站在床前……

第二天,我便被送进了医院,在一个老中医的精心调理下,我一天天好了起来,只是个子却长得很慢,跟同龄的孩子们相比老是矮他们一截。”

青说得很慢,末了叹口气对着花淡淡地说道:“花,你比我强到哪儿了?我个子矮有错吗?你和学、秋他们都很好吗?我招你们了?天天跟我做对?对,我是青瓦台,我是长得丑,我还没有自知之明,我穷,我小,我傻,没你们有钱,没你们能干,擦鞋拍马溜沟子,你们能奈。可没人夸我,我自己夸夸还不行吗?我自我陶醉我的,关你卵事,至于你在那儿冷嘲热讽的?安?”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你是知道的,我也就随口说说,开开玩笑而已。”花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是吗?花,别人不说,就你这样的熊人,我一个小手指头就能整死你,信不信?我来这儿几年了,有好多话说不出来,有好多事做不出来,你们就真的认为我是傻吗?也许你们没错,我还真是这样过来的,无可否认,我是有点自卑,我藏了多少年的心里话,我不敢说出来,今天我就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了,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谢谢了。不过,你给我记住,你这样对我,只能是最后一次,否则,你会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青说完,没再多看花一眼,抬脚跳下石台,与花擦肩而过,那瘦削的肩膀轻触了一下花的腰部,昂首挺胸,向着远处的江岸走去……

他的身后,学、秋他们聚拢了来,凑到花的跟前,眯着眼看花,就象打量一个怪物一般,秋还以嘲讽的口吻说道:“花,现在还抖吗?”

“我操,你他妈的现在过来干吗,王八蛋,很好笑吗?”花颤动着满身的肥肉,恨恨地骂道。

“——奶奶的,真他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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