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雪莲之族训
风扑喇喇地刮着,漫天飞雪,地上刚刚踩的脚印,很快就被雪片覆盖上了新的一层。
第三十届族长的选举,已经到了最后一个环节:采摘布尔峰上的雪莲花。谁能摘下那朵雪莲,谁就是下一届的族长。
而之前的环节中,我、达克还有年近五十的沃比大叔走到了最后。我们收拾行装,准备踏上去布尔峰的路。
布尔峰的山路崎岖不平,稍不留神就会被飞雪所吞噬,还不知何时会发生雪崩。但《族训》写着:
“只有强壮体格和体魄的人方能当选族长。”
这个环节的残酷就在这里,我们三个人既是族长的竞争者,又是这一路上不得不相互扶持、相互支撑的战友。
我们既是朋友,又是敌人。
山上还有在雪中可以飞快奔跑的像熊一样的凶狠动物,族人把它叫雪熊。
我们带着两顶帐篷,一顶大的,一顶小的。
为了保持公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住在大帐篷里,另一个人住在小帐篷里,充当警卫,以防雪熊来袭的时候我们措手不及。
上山前,族长温柔的女儿沙丽给我送别,给了我一本黑色的《族训》,让我随身携带,希望我可以平安归来。
上山路以后的第三天,暴风雪小了一点儿,而我们依然很艰难地在行走,像在草丛里的三只蜗牛。
那天夜里,我跟达克住在大帐篷里。
半夜时分,我感觉到达克在推我,
“乌诺,乌诺,快醒醒。”
“怎么了?”
“你不觉得沃比大叔很奇怪么?”
“什么?”
“沃比大叔快五十了,仍旧跟我们一起采摘雪莲,要知道,上一次也是他上山摘雪莲的,然后遭遇了雪崩,同行的三个人全部被大雪淹没了,只有他安然无恙地返回了族里。族里还有谁不知道,上次的四个人当中,沃比大叔的爬山技术是最差的。”
我沉思了一会,
“你是说,沃比大叔要把我们置于死地?然后,一个人带着雪莲回族里?”
“是的。后天,我们到达布尔峰,摘下雪莲之后,下山的时候故意慢吞吞地,然后我们下到一半的时候,他在上面轻轻一剪。然后回去之后跟族人说遇上了雪崩,他是如何一个人采到雪莲的。然后他就是族里的大英雄。”
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达克说的这些是真的,那我们的脚下,就踩着三个冤魂。
“那怎么办呢?”
“明天登山,上山的时候我们先上,下山的时候我们后,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剪断绳索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一夜,我始终没有睡沉。
第二天夜里,达克睡在小帐篷,我和沃比大叔在大帐篷里。
不知什么时候,沃比大叔把我推醒,
“乌诺乌诺,你了解达克么?”
“怎么了?”
“谁不知道,我们三个人当中,他的体力是最好的,然而今天登山的时候他居然落在最后。”
“这有什么,谁都有失落的时候,不是么?”
“但是乌诺,你想想,这次的雪莲采摘回去,将会是族里的大英雄,还会迎娶族长漂亮的女儿沙丽。我知道你喜欢沙丽,但是达克也喜欢啊。当然,这是有一次他跟我喝酒的时候,喝醉了说出来的。我都老了,族长当不当无所谓,我女儿都快有沙丽大了,我也没必要再娶另一个女人了。倒是你,我看好你。”
“那怎么办?”
“这样,明天登山的时候,上山的时候我们先,下山的时候我们后,这样他就没有机会了。”
这话说得跟达克一模一样。
我开始思索起来,他们俩究竟谁说的是真话?如果沃比大叔说的是真的,那么达克就已经在垂涎沙丽,还有族长的位置了;如果达克说的是真的,那么沃比大叔就想置我们于死地,然后回去成为族长。
我拿不准头绪……
又过了一天,换作是我在小帐篷里睡觉,沃比大叔和达克在大帐篷里。
然而,这一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们俩到底在帐篷里说什么?在讨论什么?是不是跟我谈话的内容一模一样?
我想不通,或许他们俩是想置我于死地,也说不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
我觉得,我应该先下手为强。
于是,我拿着锤子,将大帐篷的四个角的钉子都轻轻地定死,然后拿出水壶,将帐篷周围撒上水,风一吹,瞬间就冻上了,而且十分的严实。
然后我把支撑帐篷的竹竿折断,两个人在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想要钻出帐篷,却做不到。
我拿起登山镐,开始狠狠地砸他们两个。
天亮了,他们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躺在帐篷里。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我拿起袋子,开始找吃的,但是却一无所有,果然他们两个要害我,连我的绳子都不见了。
我愣愣地跪在了雪地上,族训从胸口露了出来。
我将族训轻轻地拿了出来,风吹到最后一页,我清楚地看到,族训上面有一条规定:
“在采摘雪莲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将由上一届族长继续担任族长。”
我又矛盾了起来,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我该怎么办?
我呆呆地跪在山路上,任由风雪将我埋没,生死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