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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参看

本文已影响 4.88K人  殷果

我听说,大海里的鱼是要分“阶层”的,淡水鱼不能去深水里,压强太大,它们会死掉的。 我曾一度以为关于她的故事会永远地书写下去,会像小时候那样,她还会单着脚一跳一跳的,只露出一排齐齐的洁白······可故事终究只归是故事,故事的尽头还是故事,旧故事的结尾永远会有一个等待中的新故事--再也没有结局了。

角落

她是村里的小哑妹,所谓的小哑妹并不意味着她是小哑巴。犹记得那年仲夏,村子里热得出奇,井的把手不知给哪个缺了德的给搞丢了也不带吭声的,没二日,井口的水因为久置不用而变得干涸。当时不同现在,那时的交通还是尤为不便的,通信技术也不发达,村里的人们已经几天没有水喝了,全靠瓜过活。

可是有一天,村里来水了,听闻是一个叫做李哑娘的姑娘爬山涉水很多些日子为我们求来的,跟着来的好像还有一位先生,大抵是请来修葺水井,引得水源的。那日,妹妹口渴难耐,我正欲找寻些个水灵灵的西瓜来,途中便遇见了哑娘姑娘。

当时我是只闻过其名却未曾见过其人,也不知道那便是李哑娘。虽一个村子人都蛮熟络的,但也经不住哑娘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蜗居于其闺阁小室呀!

依稀记得,当日的她确是挺清爽的,蓝白的粗布衫,虽是最差的布料,却也最洁白。袖子往上一捋,留出两只精瘦精瘦的胳膊,利落得紧。两揪儿小麻花辫儿一扎,一笑起来呀,更是露出一排齐齐的小乳牙,两只小酒窝也便赤裸裸地挂在了她的脸侧。就是这么个清秀的姑娘吧,可偏偏生来便患有严重的腿疾,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给人的感觉好不舒服,一高一低却也别有一番说不出口的可爱来。

当日的我其实并不认识她,可她却就是那样天真那样真诚地冲着我傻傻地笑了,傻得可爱,也暖心。当时是挺讨厌她那副傻啦吧唧的样子,但几十年后,现在经历了世事污浊的我才知,那究竟是不是这辈子我遇到最为真诚的笑容了呢?

也许那日并没怎么发觉,细细一想,当时的她连那充满了礼貌与友善的笑容也定是充满了无奈与悠伤。看着她笑得比谁都都开心,实际上怕是比谁都不开心吧?

对于她的那次“万里长征”,原是为缓解她那本就有旧疾缠身有害有了暑热的痛苦才“诞生”的,可是那次的成果蒸腾了阿妹,蒸腾了村 长,蒸腾了村里的许多老老少少,却惟惟没有蒸腾到她那久旱未润的娘亲--那位万善的渊源。

再一方面,哑娘当时也不小了,不可能不知道母亲的处境。她大可留在城里,可她不干,确是不愿离开那个生育了自己十多年的地方,以及那位生养了自己十来年头的人。

直至那年,我自县城就读高二时,从一家面馆里得到消息,说要招收洗碗工。我想,这是个机会,也是个跳板,于是苦口婆心将哑娘求了去,却不知也正因此事,就此耽误了她的一生……

那些个年代里,老工都是要狠命排挤新工的,就像白人要排挤黑人一样,更何况还是个乡下有腿疾的姑娘呢。每每那时,她总会一个人躲在暗处,悄悄地抽泣,向星儿向月儿诉说自己无尽的哀愁……

再后来,哑娘姑娘嫁给了面馆里一个叫做林许生的小厮。实话说来,我并不怎么认同林许生,总感觉那是个溜须拍马满口奉承的小滑头类的“人才”,可哑娘却说:“我相信他,用我这一生来相信他了。”她终是信错了,婚后他抽烟、酗酒,赌 博……本性毕露。

她死了,教那姓林的酒后失手给打死了。

品着云南的山茶,赏着茶,赏着河北的海棠。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超脱凡尘的境界,可我现在终于知道,城不适合哑娘,亦不是她想要的。

这儿是哑娘的家。现在,我要把其骨灰盒安在这里,葬在这里。这是世界小小一角,却是她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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